37年前，也就是1986年10月16日，时任福建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何少川参加宁德市纪念红军长征胜利50周年暨蔡威烈士牺牲50周年大会。会后，他说，蔡威的一生传奇历程是不可多得的红色影视题材。就因这句话而得到鼓励与启发，福建宁德蔡威研究会的顶级“蔡粉”们为拍摄蔡威题材影视剧努力至今，掐指一算，已有37年的历程。为了一个梦想，追逐37年，这几乎是走了一个人三分之一的旅程。何况，其间路况曲折，风雨无常，如果不是顶级的“蔡粉”，一定是走不了这么长的路程。在他们心中，蔡威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为了明天，我们要干啊!”始终在激励着他们。
关于实名与艺术加工
央视八套播出《破密》至今，已有些日子，但有关这部电视剧的褒贬依然有些微澜。主要争议点在于，真人真事实名与艺术加工之间的平衡度的把握问题。
其实，作为一部电视剧，有争议必是好事。昨晚，接到一个资深的文学大咖的电话。他说，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说一句话：《破密》拍得很好。能在央视播出蔡威实名电视剧，这就是一个突破。
是的，《破密》是“破”了好几个“纪录”：首次全面反映我党我军无线电技术侦察部队的发展历程;首次正面反映无线电技术侦察部队在伟大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中作出的重要贡献;首次以真人真事实名为故事框架的技侦谍战剧新类型。《破密》原名《激战苍穹》。在筹拍初期，剧组和蔡威研究会在探讨剧本创作时，大家都感到一个最大的难题：电视剧需要矛盾与冲突，尤其是谍战剧，而《破密》却是以真人真事实名为故事主线的技侦谍战剧。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谍战剧，以潜伏与反潜伏为主线，有具体的敌对面，有具体的故事，有高潮迭起的矛盾冲突。《破密》是首次反映我党我军早期，尤其是二万五千里长征期间，在无线电技术侦察方面传奇历程的影视作品，因此，它是以破译与反破译为主轴，以隔空暗战的高智商较量为主，因此，在现实中，蔡威的敌人是看不见的，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具体的敌人，没有了谍战剧必备的矛盾与冲突，这就极大降低了作为电视剧的可看性。因此筹拍的初期，我们研究会在与剧组的沟通过程中，就提出了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等创作的相关建议，即在符合历史真实的基础上，适当运用想象和虚构来丰富剧情，构成戏剧冲突，再现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实名历史剧在创作过程中，首先需要对大量的历史资料进行分析和研究，确保主要的历史事件和人物是真实的。然后，在此基础上，选取具有典型意义的戏剧性事件，通过艺术加工编写而成。这种创作方法不仅要求剧作家对历史有深入的理解，还需要他们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运用文学手段挖掘人物的深层动机和历史情境的具体性。
从现在播出的版本看，剧组还是采纳了我们当初的建议，基本上遵循了作为实名历史剧的艺术创作原则，即“大事不虚，小事不拘”。比如设计蔡威在上海念书的老师、同学为隔空暗战的矛盾主线，把红军女战士对蔡威的爱慕与敬仰作为情感辅助线，这就把蔡威置于具体的历史情境中，以此带动整部电视剧的矛盾冲突，丰富了情节发展的多元性，展现了历史的具体性与年代感，从而多维度展示了蔡威心智成长的逻辑性和行动动机的合理性。这种创作方法不仅注重历史的真实性，还带有一定的文学想象与艺术加工，挖掘人物的深层动机，并由此饱满地塑造了一个我党我军高智商英雄新形象。
历史研究应该是实事求是，而历史剧的创作则应是实事求是。只要真实地把握与表现了历史的精神，是允许与史实细节有些出入。求似，则是求一种神似，也就是寻求历史精神与当代人的相通与共情。
关于蔡威艺术形象的塑造
关于蔡威形象的塑造是否饱满与真实，也存在一些争议。我个人姑且谈些粗浅的观点，与各位分享——
首先是对男主角演员的选择。其实，等到正式开拍，我们才看到扮演蔡威的男主角梁靖康。当初，看他的样子是很青涩的，总觉得心存担忧，靠一个青涩的“小鲜肉”扮演蔡威，这是否能撑得起一部史诗般的大剧?去年的7月31日，会长陈国秋和蔡威的孙子蔡述波带我们研究会成员到横店去探班。我们到了拍摄现场，看了演员的表演以及毛片，才觉得以上的担心是多余的，相信林柯导演的眼光是没错的。那几天，正好是酷热，我们进了只有将近20平方米的摄影棚，剧组正在拍摄蔡威与薛品瑄婚礼进洞房的戏。只见梁靖康和扮演薛品瑄的演员菅纫姿穿着厚厚的民国婚礼服，而且都是立领的对襟衫，坐在婚床上，周边有五六部的聚光灯、柔光灯白炽炽地开着，对着他们烘烤。导演就要求他们一遍遍地试演着，我们在边上看着，已经感受着那种热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但看他们俩好像已经进入角色了，正所谓心静自然凉。我和会长开玩笑地说，年轻演员的这种敬业精神，似乎是蔡威的人格魅力已经对他们产生了影响。到了晚上，剧组热情地邀请我们先睹为快，审看毛片。其中，有蔡威临终前的那场戏。或许是梁靖康已经把自己当作蔡威，所以演得特别投入，我们看得也已经有些热泪盈眶了。忽然，看见蔡述波陡然站了起来，怕我们看见什么似的，侧脸低着头，悄然走出去了。后来，他告诉我们，看到那画面，他抑制不住内心复杂情感，只好跑到外面对着天空哭了。
在那一刻，我想，梁靖康扮演的蔡威已经得到了蔡威后代的认可，这不仅是对《破密》这部实名电视剧的最大慰藉，也是对梁靖康扮演的蔡威艺术形象的最大认可。梁靖康已经把蔡威演“真”了，他成功了!虽然，从播后的评论看，网友对《破密》褒贬不一，有瑕疵，有争议，这很正常。但客观地看，梁靖康已经被蔡威的精神世界与人格魅力所感染。从“高富帅”到“高智商”，再到“高级将领”，从青涩、成长到成熟，梁靖康把蔡威的心路历程演绎得很有层次感，这是无可厚非的。虽然，梁靖康不是当下一线明星，但与当下那些一线“小鲜肉”的无处不油腻、无处不耍酷相比，梁靖康身上所抱有的清新、质朴正吻合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所特有的单纯与朝气，以及后来少年老成的稳重感。因此，我个人认为梁靖康的所扮演的艺术形象是契合蔡威的气质的。后来，国秋会长告诉我，蔡威牺牲时是29岁。而梁靖康扮演蔡威那年也正好29岁。我想，这也是天意吧。
《破密》是妥妥的正剧，满满的正能量。当下有些所谓的红色谍战剧，往往把谍战大戏拍成偶像闹剧，把爱情、亲情与生活注水进谍战剧中，不仅节奏拖沓，而且逻辑混乱，漏洞百出。《破密》紧紧把握住史诗般的宏大背景，间不容发的隔空暗战与忠诚信仰的情感世界这三条主线，互为推进，不仅角色设计、情节发展都合乎逻辑，细节考究真实可信，而且节奏明快，高潮迭起，令观众看了，不仅有很强的代入感和追剧的体验感，而且增强了人物塑造的可信度与认同感。
关于蔡威精神的时代价值
2019年4月11日，在反映蔡威传奇经历的纪录片《寻剑》开机仪式上，蕉城区委、区政府经过一段时间的公开征集，正式公布了“蔡威精神”表述词：“崇尚信仰、魂铸利剑、智掌风云、甘居无名。”这一表述不仅是对蔡威精神的概括，也是对蔡威革命生涯的高度凝练。
在此之后，我曾组织拍摄反映蔡威传奇经历的纪录片《寻剑》。对我个人和创作拍摄团队来说，那确实是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我在撰写脚本过程中，逐渐被蔡威的人格魅力感染，将近一年时间的创作过程中，我好像陪着蔡威先烈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在写到蔡威牺牲时，我好像触电了一样，全身打了个寒颤，我的眼眶是湿润的……如今，追剧《破密》，当时的那种被触电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谍战剧中的高智商英雄对当代年轻人有着深远的影响。《破密》里的蔡威不仅高富帅、高智商，更重要的是他保有的高度的对党、对国家、对亲情、对爱情和对战友的忠诚度。这些都是蔡威特有的人格魅力。
对当代军人来说，“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是新一代中国军人的标准，这和蔡威烈士身上所蕴含的精神品质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按当下职场的说法就是，做人顶级的三种人格魅力有：做人靠谱、做事靠谱、做专业靠谱，而且要做就做到最好，尤其是在面对复杂问题和最危险的困境时，能够挺身而出，去展现智慧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些优秀品质蔡威都拥有了。我想这对当下在职场中奋斗的年轻人来说，《破密》中所蕴含的“蔡威精神”更具有榜样的力量和示范作用，好好地追剧、学习，就能帮助他们更好地应对生活中的各种挑战。从这个意义上说，《破密》也是职场教科书。
观看《破密》时，正是深秋的节令。万物生机已开始休养生息，逐渐收藏起为了下个轮回的生命。在这个节令，“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我们遇见《破密》，其实就是为了收藏生命中最值得轮回的记忆。我们收藏蔡威、记住蔡威，不仅仅是收藏、记住他为长征的胜利作出历史性的重要贡献，更重要的是要收藏、记住蔡威在面临绝境时的勇气与绝对忠诚——那是人类最高贵的精神品质。 □ 郑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