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宁德蕉城医药商业也开始逐渐繁荣,医药商铺、中西诊所遍布城关各街区。具体分布是:815路状元里县政府路段,北面鸡角膏药店、陈元好药材,南面黄垂德诊所;815路邮政局路段,北边新元昌药材,南边大昌药材;东门金鳌桥北面永年丰药材、陈瑞生诊所,南面姜瑞昌药材、严源昌药号;小东门原雨伞社旁石家良诊所、英德诊所;东门兜北益寿昌药材、南张祖华针灸诊所;碧山街加青细西药店、陈鉴清卫元药店、李斗斗药丸、李坤坤西医诊所、阮庭槌膏药;福山街叶佳欣西药店、瑞源中药铺、游芳荣诊所、裕海昌药材;下尾街廖伯勋广济诊所;海滨街建昌药材、游恩宠仁济诊所(1952年停业);南门兜苏怀仁中医诊所(因其医术高明为人宽厚,被陈德俭先生誉为“卫生妙品”)。
以上药铺诊所中尤以宁波、福安客商经营的严源昌、新元昌、姜瑞昌、永年丰等商号垄断蕉城中药商行。说到严源昌不能不提到浙江宁波人董星周。上世纪三十年代,董星周作为资方代理人被派往宁德,称为总管使。因抗日战争,交通闭塞,源昌号总的是他,管的也是他。战后宁波合伙人来宁盘账,发现药号仓库空空如也,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另有原因,反正只拿走几箩筐木炭一去不返。之后药号在董星周的经营下顺风顺水。董星周与宁川富绅叶晓山交情甚笃,常去叶家海滨楼(傍海居)切磋牌艺。而董太太夏冬香与叶续娶严蓝玉又系福州同乡,二人结为金兰,弹琴唱曲,功夫颇深。海滨楼不时聚集一些社会名流,时“十八帮”骨干谢老大在海滨楼杂务,顺便收集些情报等。某日谢老大带数蒙面人闯入董宅,劫富济贫。谢老大说话声音为董太太听出,事后她向警察局报案,谢老大等被抓。由于叶晓山的营救,谢老大脱险,但其余二人被枪杀于较场坪。解放后人民政府认定董星周犯有命案,有血债,于1951年将其镇压。源昌号几近瓦解。
新元昌,由李吉轩和吴龄共同创办经营,李吴系结拜兄弟。李吉轩,福安阳头人,少年时来蕉城当学徒,供职于姜瑞昌堂。后在天津古医学院学习,结业后,与福安穆阳人吴龄合开新元昌,李吉轩专事坐堂诊病,吴龄从事经营。新元昌店址在蕉城旧派出所旁,楼上楼下两溜,较为宽敞。吴龄具有经商头脑,他由同是信教的岐头人出本,从外地低价贩运药材,再在本地廉价销售。这样逐步成为集诊病、抓药、批发为一体的药行。后来李吉轩离开新元昌,到海滨船头街开建昌药材,他研制并由鸡角膏药店(因店台面上立一尊木公鸡,口衔一膏药故名)代加工的“百化饴糖”,因其具有化痰止咳,化湿去积等功效,颇受群众欢迎。
同样,永年丰和姜瑞昌创号悠久,生意红火,在宁德具有较大影响力。
在蕉城医药界,一群普通的“柜台生”更加引人瞩目。他们有严源昌和新元昌柜台前配药的董阿康、林少芳、李庆云、李洪成、陈彪,柜台后加工的李谦现、福安春(公私合营后回原籍)、李嫩仔、和安(来自福州回春堂),坐堂陈金仙、蔡祖弥;姜瑞昌的吴培桂(1960年后调福安);卫元药材的陈纬文、李进申等。其中李谦现尤为突出。李谦现系福安人,14岁来宁德从师,学得一手药材加工绝活,他能将一寸长的中药白芍块刨切成百来片既绵又薄的白芍片。而加工鹿茸犀牛角更是胜人一筹。在数次师徒比赛中均拔得头筹,故有“头把刀”之美名。
五十年代作为宁德私营药店先进个人的林少芳、吴培桂(时任县店员工会主席),出席过全省先进代表会议。以上诸君为蕉城医药事业付出毕生经精力,值得敬重。
1953年至1955年12月,宁德国营商业包括国营医药公司相继建立,为私营药店诊所的社会主义改造作了必要的铺垫。1956年2月,城关私营工商界(含医药界)全行业申请公私合营,各药店和诊所纷纷递送申请书和喜报。公私合营相继成立。一些以看病为主的药店选择了诊所联合。蕉城首家联合诊所是“石胡第一联合诊所”,由前永生医院院长阮琼珠挂帅,石后人石美瑫(民国知名人士石磊堂妹)和洋中林板人胡玉灿姐妹搭档。1956年11月蕉城联合医院宣告组成,李吉轩的建昌号、廖伯勋的广济诊所、陈瑞生(陈振銮)诊所以及陈金仙的益寿昌等纷纷加入。1958年成为蕉城公社中西联合医院。而几家具有独特民间色彩的膏药店则继续保留个体经营。
公私合营的大潮引无数药店诊所和人员的分化组合。8家具有代表性的药店应运而生,它们是:卫元药店,原址在福山街碧山路,为公私合营药店,负责人陈纬文(福安籍),以核定资金额1316.35元加入国营宁德县医药公司,每月领取工资38.50元;宁昌药店,原址南大路,公私合营药店,负责人苏华生医师(福安籍),以核定资金额760.17元加入,每月领取44.50元;源裕昌药店,原址中南街大华路,公私合营药店,负责人江春霖(宁德籍),以核定资金额216.52元加入,每月领取38.00元;长春药店,原址海滨路,公私合营药店,负责人刘聪敏医师(宁德籍),以核定资金额160.70元加入。每月领取34.50元;如海昌药店,原址海滨路,公私合营药店,负责人刘秉聪(宁德籍),以核定资金额159.86元加入,每月领取33.50元;个人百货摊贩陈太金(宁德籍)以核定资金额369.37元加入,每月领取33.50元。新元昌和严源昌以有定息不在职的形式,分别以核定资金额8492.79元和4750.30元加入。此外,马芳阆、吴贵珍(吴龄之女),以无定息在职形式加入。这样,由私营合作药店和先期成立的专业国营医药公司共同组成了公私合营的宁德县医药公司,公私合营宣告完成,时间是1956年2月。
新成立的医药公司,首任经理李学博,山东人,南下干部。后因故调离,由副经理梁志光代理,次任经理汤琳(女),南下干部,再任朱光,衡秀英(新四军老战士),汤汝温等。批发部业务陈纬文。公司下设三个门市部,其中一门(815路)负责人林少芳,调剂员(师)陈太金、董阿康、李细灼(后调宁德医药站)。二门(南门)江春霖、陈彪、林挺蓝(下白石人)。三门(东门兜)李祥波、吴培桂。中药饮片仓库陈振容(外号土地)。中药材仓库李进申、林绍基、连邦翰。加工场李谦现(头把刀)、李洪成、李嫩仔。
为拓展医药市场,医药公司还在支提山试办药场,由陈纬文管理,陈太金长住。公司职工每季度轮换一次,常用雇工十余人,向支提寺和霍童桃溪村借用部分土地,种植川芎、生术、党参、枸杞、生地、金银花、黄连、黄柏、黄枝子等。还在石后和梅鹤试种。据说有一次,正值阿康先生轮值,突见一头花豹,吓得他两腿发软,连呼“老虎!”“老虎!”此成为人们笑谈。宁德县医药公司不仅有国家专业支援,更有无数药界前辈鼎力支持,经营思维超前,经济效益显现,成为宁川大地璀璨明珠,享誉闽东。然而文革中(1967年)一场大火将县医药公司楼房烧成灰烬。直至1973年才在国家支持下建成新楼。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宁德医药的明天当会更美好!
?注:本文数字资料部分来自蕉城区档案馆,部分史实资料由李培英医师、杨秀玉老人、伯夷先生提供,在此感谢。 □叶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