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英雄背后的故事——三十余载亲历记》

之《甘居无名》

2023年5月14日，福建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迎来一批尊敬的北京客人，他们是解放军总参某部原部长刘晓北将军和马根海将军、陈江龙大校等嘉宾。这是一次两年前发出的邀请，因疫情推迟到今天。刘晓北将军是第一次到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但建馆15年来，从展馆建设、资料征集、展品收集到展馆的利用、宣传，无不凝聚着刘晓北将军的心血。这期间，他从副部长、政委到部长的岗位，一如既往支持着蔡威事迹展陈馆的建设。如果不是将军此行，我有机会了解这段背后的故事，我还真不知道刘晓北将军为了蔡威前辈做了这么多的事。

右一陈江龙、右三刘晓北、左三马根海

血脉传承

打开将军网，关于刘晓北的信息只有廖廖数语：1976年毕业于西安交大，曾任总参某部副部长、政委、部长，少将军衔。我想这也许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吧。将军出身于老一辈革命家庭，父亲就是这支隐形方面军的先驱，大名鼎鼎的刘寅同志。在江西宁都小布我军第一部无线电侦察电台旧址展馆里，是这样记载的：“1931年1月6日，在毛泽东总政委、朱德总司令的谆谆教诲和热情鼓励下，刚刚参加红军不久的王诤和刘寅同志利用缴获的半部电台（发讯部分毁坏，收讯部分完好，史称半部电台）侦察敌军动向，收听国民党中央社新闻，由此开启了中国工农红军技术侦察情报工作的先河。”这张油画也成了这支隐形方面军源头的经典之作。

2007年，宁德市、蕉城区为筹建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多次进京汇报工作，得到了军方的大力支持。其时，刘晓北将军任副部长，分管这项工作，我从总参某部部办主任杨国才大校、部史办主任张东征大校、蔡威老战友后代代表马根海大校等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刘部长对蔡威等前辈特别有感情，对蔡威展陈馆建设特别重视、特别支持。当时也没有认真去了解，只感到军方几乎有求必应，事事办得很顺利。当我了解了上述这段源头历史后，才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刘晓北将军是血脉传承，对技侦事业有着与生俱来的情感。

镇馆之宝

2008年7月1日，位于福建省宁德市蕉城区的“蔡威事迹展陈馆”开馆，馆内由军方赠送的珍品和通过军方努力而为展馆办成的有四件事，这四件事都得到刘晓北将军的鼎力支持。

一是塑造铜像。2007年8月15日在蔡威百年诞辰座谈会上，宁德市、蕉城区党委政府将筹建蔡威事迹展陈馆的计划与参会的军方代表杨国才、马根海两位大校沟通交流，军方表示支持。杨国才和马根海回北京后，找来部史办主任张东征大校商议，并形成报告向时任副部长的刘晓北将军做了汇报，刘晓北马上肯定了他们的意见，并指示说：蔡威是红四方面军无线电技侦工作的创始人和领导人，是隐蔽战线上杰出的无名英雄，是技侦官兵学习的光辉典范和楷模；应给予经费支持，提供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实物；如果搞塑像，建议以总参某部的名义落款。由此，蔡威事迹展陈馆两尊蔡威铜像落成，破例落款中国人民军总参谋部第某部，成了馆里的标志性建筑。

二是赠送“隐形利剑”。蔡威前辈所代表的技侦部队，被称之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隐形方面军，其技侦精神为“智掌世界风云，魂铸隐形利剑，争当无名英雄”。隐形利剑是为了纪念这支部队创建而专门设计制作的具有纪念意义的珍贵礼品。当蔡威事迹展陈馆开馆时，刘晓北将军叮咛要赠予这把隐形利剑，表达技侦官兵对蔡威的敬意。也喻意着，蔡威就是一把隐形利剑，用他的生命铸造了这把剑。军方赠送的这把隐形利剑，成为馆里的镇馆之宝。

三是呈请题词馆名。宁德市、蕉城区呈函到总参某部，希望能有一位军委首长为蔡威事迹展陈馆题词馆名。军委首长为地方单位题词有严格的管理规定，2007年春节前，刘晓北将军经与中央军委迟浩田副主席处沟通后，呈请迟浩田上将为蔡威事迹展陈馆题写馆名，并报告了蔡威光辉一生的事迹。不久，迟浩田上将的题词即寄给了宁德方面，2008年7月1日在开馆时，刻成横匾悬挂在蔡氏家庙仪门上方。

四是挂牌教育基地。军方在授予“技侦光荣传统教育基地”这件事上十分慎重。在军地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福建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成为一座精品馆，馆内技侦元素随处可见，蔡威事迹震撼感人，参观的军地观众络绎不绝，收到很好的教育效果，在军地引起很大反响。开馆半年后的2009年2月，在刘晓北等人的提议下，经总参某部党委研究，授予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为“技侦光荣传统教育基地”，并授牌挂匾。

部长作序

时光流逝，2012年，蔡威研究会在军方支持下，几经反复，数易其稿，历时4年，终于完成无名英雄《蔡威传》，我们自然衷心希望能请到技侦主管部门的领导写序。

这一年，我带着《蔡威传》送审稿到北京，当面向时任总参某部部长的刘晓北将军做了汇报，并提出呈请部长作序的请求。刘晓北将军当时没有表态，但鼓励我们为蔡威前辈写传是件十分有意义的事，代表军方感谢蔡威家乡宁德党委政府对无名英雄的重视，感谢蔡威研究会的努力，并和我们合影留念。

我们从北京回到宁德，一直等待着军方的消息。3个月后，从北京传来好消息，刘晓北将军给《蔡威传》的序写好了，并传给了我们。我一口气读完了序，深深地被吸引住了，感到万分高兴，写得太好了，太到位了，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想。序的开篇写到：“蔡威同志是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是红四方面军技术侦察工作的开创者和卓越领导者，是隐蔽战线杰出的无名英雄，是我十分景仰的一位技侦老前辈。”表达了他对蔡威前辈的高度评价和敬仰之情。

“多年来，在宁德地方历任领导和有关部门的支持下，在宁德蔡威研究会的具体组织下，经过全体编写人员的艰苦采访和辛勤写作，30余万字的《蔡威传》得以问世。闻知此事，作为技侦事业的一名传承者，我感到十分欣慰。这部传记以丰富翔实的史料记述了蔡威同志短暂而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历程；反映了一个革命者既博大深沉又丰富热烈的内心世界；展示了技侦先辈坚如磐石的理想信念、顽强拼搏的奋斗精神、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和甘于奉献的高尚境界，是进行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教育的生动教材。”刘晓北用了“丰富翔实”“传奇色彩〞“博大深沉”“丰富热烈”“坚如磐石”“顽强拼搏”“甘于奉献”等等词语，不惜笔墨，肯定了《蔡威传》的意义。

最后署名落款：总参某部部长刘晓北少将

事后我得知，刘晓北将军对作序一事十分严谨，把握了史实，并就对蔡威前辈的评价定位充分与部史办探讨，力求客观实际准确到位。这期间还审阅了30多万字的《蔡威传》送审稿，注重了解和把握了红一、二、四方面军之间的重大史实和情报共享机制等情况，而后郑重签上刘晓北三个字。

之前，我还为等了3个月而着急，得知刘晓北作了大量案头工作后，感到十分敬佩，身为一部之长，工作繁忙可想而知，周末和晚上加班审稿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啊！

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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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正值宁德蔡威事迹展陈馆扩建二期完工，我们兴致勃勃地再次邀请刘晓北将军到宁德考察指导，请他亲自看看已成为宁德市面向全国的一张红色名片，看看他为之努力打造过的军方技侦基地。由于疫情原因，推迟到2023年5月中旬才成行。

5月14日下午我们来到了位于蕉城区老城区的蔡威故居。蕉城区委常委、宣传部长陈坚等人早在门口等候。

我向刘部长、马将军一行详细讲解了蔡威事迹展陈馆从筹建到开馆的全过程，刘部长则认真看仔细听，不时地提出问题交流。

我发自内心地感到，作为亲历者，我见证了以刘部长为代表的军方的全方位支持，见证了这支隐形方面军的肝胆相照和血脉传承。如今，这个馆已成为宁德对外的一张红色名片，一个军地联手打造的红色传承经典项目。

我到福州接刘晓北部长一行时，已向首长汇报筹备三年的蔡威电视剧正在加紧前期工作，制片人、导演和部分演员已集中宁德，计划近期开机拍摄。真是好事赶到一块了，刘晓北部长一行是两年前的邀约，而蔡威电视剧是三年前的筹备，恰巧在5月中旬这个时间点精准对上了。

从今年3月开始，蔡威电视剧摆上议事日程，第一稿30集剧本在宁德征求意见，剧组人员陆续集中，宁德市、蕉城区也进入全力配合阶段。我们这班蔡威研究人员，更是首当其冲，原型实名的剧本首要的要求是大事不虚。重大背景、重大战役、重要会议，时间、地点、人物等等都需要严谨，而这些恰恰是我们研究会所要把关的。剧组人员提出了红军时代的许多问题，我们则需要一一回答。但有些专业问题，有的是因为保密不能说，有的是我们没有了解那么仔细，有些细节也说不清楚。这次刘晓北一行机缘巧合到宁德，真是天赐良机，何不当面请教呢？宣传蔡威，拍好蔡威电视剧也是我们的初衷。

按议程，我们就在蔡威故居安排了小型座谈会，我和陈坚部长向刘晓北部长一行汇报建馆以来工作情况，并请刘部长一行指导工作。这时，我和陈坚部长商量请剧组人员旁听，并提出问题请教。

我讲了开场白，陈坚部长汇报了情况，并代表中共蕉城区委、政府对刘部长一行表示感谢。我把话题转到电视剧议题上，“今天，你们剧组见到的是蔡威生前所在单位的权威领导，更曾担任解放军隐形方面军的最高首长，你们有什么不解和疑问尽可提出。”接下来的座谈会，变成了剧组人员向刘部长一行人请教问题的咨询会。

剧组是为了让观众看懂这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喜欢看这个鲜为人知领域的人和事，所以就有个艺术加工和提升的过程。刘晓北一行讲的是史实，是有依据出处的史实，并且在保密的前提下讲了很多故事和细节，比如技侦前辈抬着手摇发电机过雪山、长征中两班倒边行军边架台工作、红军时期党对技侦人员的重视和技侦人员的待遇等，这些都让剧组人员如获至宝，脑洞大开。红军时期技侦前辈英勇无畏的崇高形象更加丰满真实，技侦工作配合我党我军的重大贡献愈发凸显。

有趣的是，蔡威电视剧中，马文波将军的原型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当时恰巧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在场，他近距离接触到马文波之子马根海，听了马文波的故事，更多地了解细节情况。马根海也乐于传承，回顾父亲的细节，并与演员合影留念，乍一看，形象还真有点像。

座谈会开到下午6时，大家在蔡威立像前合影留念。活动本该结束了，电视剧组人员还有很多问题要探讨，感到这是一次天赐良机或是机缘巧合，还在继续提问请教，刘晓北和马根海则不停地回答问题。我只好提议说，今天到此为止，今后如有问题，请集中后给我，由我帮助请教沟通。

左一刘晓北右一蔡威电视剧制片人张敏

一个下午的考察排得满满当当，刘晓北将军高兴地说：蔡威事迹展陈馆规模不小，内容丰富，地方党委政府在蔡威烈士研究和宣传上做出了很大努力，取得了很大成绩。蔡威同志作为蕉城这方水土养育出来的技侦英雄，是一位公而忘私、奋不顾身的革命战士，是值得永远传承学习的楷模。此次拍摄蔡威原型实名的电视剧，更是落实当年习总书记在宁德任地委书记时所说过的“蔡威是无名英雄，宁德人要感到骄傲，要好好地宣传”的谆谆教导。

后记

北京来的客人们被这帮年轻人的诚恳好学虚心讨教所感动，也出于技侦这一鲜为人知的事业考虑，与我讨论说，在保密的前提下，可以再次腾出时间，帮助解答问题，让年轻人尽快熟悉专业特点，少走弯路。我觉得这是一次难得机会，对宣传好无名英雄蔡威有很大帮助。而且电视剧已经启动，剑在弦上，不可不发，投资巨大的文化项目必须做好前期工作。于是我约请电视剧的制片人张敏、武林等人于北京客人离开宁德前，深度交流。这帮年轻人真不错，智商高情商也高，立刻回应机会难得，等我安排。5月15日晚饭后8点半，我们又聚在一起探讨有关蔡威前辈的点点滴滴……年轻人通过讨教解疑释惑，还了解到一些闻所未闻的细节，这让他们格外兴奋，格外高兴。他们从心灵深处感受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这支隐形方面军的血脉传承、肝胆相照，深切感受到刘晓北将军一行人的默默无闻和甘居无名。

又记

我之所以用“甘居无名”标题，已是考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隐形方面军这支特殊的部队，我该如何描述，怎样能写到点子上，让我反复思考。今天重温了这方面的专著，学习了书中关于技侦部队形象的“四无”描述，“无形战线，无名英雄，无私奉献，无上光荣”，从中似乎找到了本文标题的依据。